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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回忆自己跟了12年的美国博士后导师,她说:每每回忆这12年,我发现从他那里学到最珍贵的并不是科研。这12年,我有幸亲眼目睹了他们一家如何用爱,智慧,宽容和勤奋建起一个温暖亲密又强壮的家庭,成功养育了三个品学兼优的孩子。
今天特别想说说我的前老板/博后导师,挺想他的。
我老板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美国老头儿,其貌不扬,笑起来挺阳光。总穿着那两件休闲外套,一蓝一黑,式样一样,一看就是在买的。他常穿的那双鞋比衣服看起来好多了,如果你向他提起,他会告诉你那是在ebay上成功标来的二手货哈。
当然,如果需要,他也可以打扮地很像个医学教授。偶尔他也需要换上白大衣挂上听诊器或者穿西装啥的,消息一传出来,我们会蜂拥而去看两眼鼓励鼓励他哈。科研上,他的聪明,勤奋和高效众所周知,我们的实验室似乎永远在忙最后一个实验,总在忙着写稿忙着申请科研基金(苦逼)。
老板人挺实在,不过毛病也挺多,最出名的一条就是脾气大,气走了不少人。我们隔壁实验室的老是佯装关心地问,“你们老板今天又怎么啦?” “没啥啊,他今天表现还不错,呵呵。” 我们早就习惯了好不好。
他是典型的处女座,事事要求高,每天各种挑剔和看不惯。发给他的草稿,但凡有一点点格式不对或者忘了Spell Check,他绝对不会往下看,一秒钟内退给你,一个字不写(无药可救),其他的我不提也罢。
就这样,我师从他12年,专注研究一个罕见疾病,一起把猜想变成结论,把数据变成论文和科研基金,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我也像是他的家人,看着他的三个孩子渐渐长大。
有意思的是,当我离开后,每每回忆这12年,我发现从他那里学到最珍贵的并不是科研。这12年,我有幸亲眼目睹了他们一家如何用爱、智慧、宽容和勤奋建起一个温暖亲密又牢固的家庭,成功养育了三个品学兼优的孩子。
“他们这一家人”比起这些年我们一起努力获得的科研成果更深地印在我了的脑海里。
他毛病真不少,但幸福得让人羡慕。
他常常对我们说, “I well, and I have a very good .” 如果有一天他能看到我写的这篇回忆,我猜他仍然会说: “To be , I well.”
家庭时间是最重要的
如果没有家庭,我的老板就是个典型的工作狂,这一点我们从不怀疑。
和他的初次见面挺特别。他邀我去办公室面试,开场白还没完,他的手机就响了,“Hi, dear…”,显然是太太的电话,问长问短那一顿甜蜜,并没有因为在面试而中断。
10分钟后,有人敲门,一男一女两个十岁的大孩子笑眯眯地拿着午餐盒送饭来了,“hi, dad…”,于是他顺便就给我介绍了他的老大和老二,我们还讨论了他们买的蛋炒饭。
第一次面试就见了他的家人,很意外也很温暖。我以为那只是巧合,后来才知道那是人家的常态。
无论多忙,他们总能找时间在一起。
老板的太太是一名忙碌的医生,三个孩子那时候还是中小学生,可以想像他们有多忙,不过他们一家人总是想方设法在一起。那么多年里,我从没有见过老板晚下班,一到点,家人电话就来了。
老板需要经常出差,只要孩子们没课他们一定全家一起去,要不然他就尽量安排晚班飞机,等孩子们睡了再走。每次出差回来,他极少叫出租车,情愿在机场工作一会儿也要等家人来接。
他家的孩子一放假就会来我们实验室帮忙,什么都干,刷瓶子修电脑做文秘外加给老爸买饭。有时候他周六来上班,孩子也会跟来帮忙。
美国人非常重视家庭度假那是真的。
这12年,他们家每年至少度假三次,还没算上平时开学术会捎带的。每次走之前,他会抱歉地通知我们,电脑被家人没收了,度假期间他将无法工作,如果你们有什么news(实验结果)直接打我电话哈。你说谁会打。
对他来说,太太孩子的事永远排第一,他的手机永远对家人。
开会的时候听到他说, “Hi, (小女儿) …” 那是常有的事儿。他和太太每天电话那才叫个频,他也从不避讳让我们知道美国三校博士后怎么样,什么儿子摔了啊,小女儿今天有party啊,大女儿学校有表演啊,再小的事他俩都会商量,话说不完。
我们实验室搬家后,他和太太终于在同一个医学院工作了,不仅办公室离得很近,离家也很近,于是你可以想像噢,他们每天一起上班一起午餐一起下班回家,然而热线电话并没有因此减少。
有些道理我当了妈后才懂免联考在职研究生,你有没有时间陪孩子家人和你做啥工作有多忙真没太大关系,关键是你有没有真正把孩子家人放第一位,舍不舍得把时间给他们。
教给孩子勤奋的生活态度
我来美国前常看到评论说美国人很懒,美国家长特别放任自由等等,这不是真的噢。
这十几年我所熟悉的美国人无论在工作还是家庭生活上,都特勤奋。首当其冲就是我前老板。
他每天早上4点起来工作,7点到实验室,他的日历上每天的总是密密麻麻的。我们的科研项目多,学生也多,但每个人的每个实验他都要一一过目。
他是迄今为止我遇到的最高效的人,100%的行动派,计划一订马上执行,平时回email,改稿,开会,他从来都是马上就做。我们每次准备投稿前,他会在下班前把最后一稿发给所有相关的人,他的email里一定有这一句:“请务必在明早8点之前将你的意见发给我。” 然后第二天的中午前一定就投稿了。
和其他老板不同的是,他要求所有的在没加入实验室前就要申请科研基金,然后不管你拿得到拿不到,每年都要不停地写申请。我们有时候不免抱怨他“嗜钱如命”,后来才感恩这是多好的培训。再小的申请报告他都会和我们一稿又一稿逐字逐句改,我原来以为每个老板都这样,后来才知道我们这叫幸运。
他从来不觉得努力工作有什么值得称赞的,“ work hard, right?” 他认为认真努力做事是最最基本的生活态度。
他对孩子的要求和对学生的要求一样:专注,认真,勤奋。
他们家孩子从小不看电视,不玩电脑游戏,第一台电视机是等老三上了大学后才买的。每天晚上他们全家一起学习工作美国三校博士后怎么样,相处12年的美国博士后导师:对我影响最深的不是科研,而是家庭,晚上9点前务必上床睡觉。他每天4点起来工作,孩子们6点起来运动,然后各自上学去。每逢假期,除了家庭休假,他们一定把孩子们的学习和社会实践时间安排地满满的。
他曾说他育儿的方式就是Fill them up,就是要让孩子们勤于做各种事,总有目标,并在其中享受到成就感,这样他们就越做越爱做,越做越能做。
这一点我体会很深,跟他12年忙了12年,虽然辛苦,但很充实很受益。
我也越来越觉得无论工作学习还是家庭,专注,认真和勤奋是成功的最基本要素。
建立一个志在必得的家庭团队
我的老板还有一个毛病,就是每次一公开演讲就紧张,即便已是讲得烂熟的内容,即便是再小的会场,他一上去就不自在。这对于一位资深教授来说可谓大忌,说实话我们都不太能接受,但他的家人从未觉得丢脸。
他在学校的每次演讲,坐在第一排的总是他的太太和孩子。如果你问我什么是 ,这就是。
他们家人之间消息之灵通行动之迅速,至今是件神奇的事。
比如有时候我老板在早晨会发脾气,中午他太太和/或孩子(下午估计没课)就买好午餐找他吃饭来了;有次下班的时候我们发现实验室的冷冻箱坏了,必须赶紧转移样品,不出10分钟,他儿子就来帮忙了;论文被接受之类的好消息刚到邮箱,他们家人就送点心来庆祝了;科研基金被拒这样的坏消息一来,他们通常直接把他接走散心去了哈。
每次看到他们在一起做事,总觉得他们家就像一个志在必得的团队,A Team。
这些还只是我们看到的部分,我相信他们家人之间的爱、关心和支持远比我们能看到的丰富得多。
和孩子一起完成任务
他们家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很喜欢一起做事,还喜欢差孩子做。
买菜,修车,聚会,搬家,买房,旅行,甚至报税,事无巨细他们都一起讨论,一起合作完成。老板和他太太在这些事里充当的角色就是顾问,其他全部由孩子们来执行。
我听到过的小事比如老爸该穿什么衣服去参加老二的毕业典礼啊,买机票哪家更便宜啊,Party准备吃中餐还是泰式啊啥的,这些没啥稀奇,我们也会。不过,他们家孩子做过的一件大事让我不得不对他们这个家庭团队刮目相看。
我们实验室曾大搬过一次,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搬家前两个月,他们决定把老房子(豪宅)和家具卖了然后在新城市重新买房,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于是他们弄出几个长长的清单,执行人全部是孩子们噢。老二老三(还是中学生)负责卖家具,从写广告发广告电话联系到收钱全包。老大当时在要搬去的城市上大学,正好负责找经纪人看房及各种沟通。家里所有东西从打包到联系搬家公司,还是孩子们,厉害啊!
我老板每天就在办公室里等着。
从小这样锻炼,怪不得他们家的孩子后来能轻松成功地管理好他们的学业和生活。
毫不避讳地表达爱和赞赏
我没来美国之前在电影电视上看到美国人表达爱的方式总觉得有点装,来了美国后发现人家真不是装出来的。
他们家每个电话的结束语都一样:“I love you.” 如果是孩子们的电话,基本都是这调儿:“! ! Good job! I am so proud of you…”。
他的手机里办公室里都是家人的照片,这一点是我很喜欢美国文化的地方。
我刚来美国时跟老板出去开会,饭后听一帮教授们(男为主)聊天,“my wife…my …” 呵呵,反正在国内我没见过这场景。我以为是偶然,后来才知道这也是常态。
我老板办公室里的照片常常换,不过换来换去都是家人的,这还真不是显摆也不是为了显示亲民,就是看了让人放松开心,工作压力大的时候,看看孩子老婆的笑脸,是不是顿时有了幸福感?
老板自己穿衣服品味不怎么样,但是每个结婚周年给太太选择首饰却出手不凡,一看就知道他花了不少心思和银子。
每天下班,他们你等我我等你一起散步回家,我常常从四楼遥望他们边走边聊远去的背影,真好。
还有件事我一直记得,他老大刚上大学的前半年,他每两周开6个小时车去另一个城市接她回家,来回12个小时啊你想想。但我们从没听他抱怨过,他只说在高架上如何飙车如何幸运地躲过警察,还有哪里加油便宜之类。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他,“难道她不能自己回家吗?” 然后他说:“Kids need that .”当时我没太懂(还没当妈)。
上周,我家小朋友突然问我:“妈妈你明天可以早点来学校接我吗?” “怎么啦?那个课外班不好玩吗?” “没有,我就希望你早点来接我,一次就可以。” 早接她的那天,看到小朋友从教室走出来时幸福的笑脸,我突然就懂了,小朋友就是需要一种爱的仪式(在课堂上当着大家的面被妈妈早早接走啦)来体会你对她的爱哈。
他们家三个孩子的感情也好到让人羡慕。虽然说性格迥异,老大热情周到,老二害羞,老三聪明伶俐,但兄妹间情真意切,每次去他家Party,他们仨总粘在一起玩一起做事,特别融洽。
后来他们陆续考入藤校离开了家,听老板说他们之间经常飞来飞去给彼此惊喜,参与彼此的校园生活。
我老板脾气不好,在家里也免不了要犯,但我发现这个毛病并没有影响孩子们对他的尊重,事实上这或许还让他们的家庭更亲密更牢固。
这点我很好奇,于是查了些研究报告,我惊讶地发现,“A home is where anger in ways.”当我们学会用健康的方式表达怒气,甚至可以赢得家人更多的信任,让感情更亲密和牢固。
这些年,我发现老板虽然时不时火气还会上来,但是持续时间越来越短,我相信这和他们家人对他的爱,包容和支持很有关系。
“It’s just the way he is, and we are fine with it.” 他的女儿这样说。
一个健康的家庭可以坦然接受每个人的不完美/不同,并因此学会宽容,爱与支持。
孩子的幸福感源自于家庭
家庭幸福真的那么值得我们花时间和精力去追求吗?
你可能已经在朋友圈看到哈佛大学那个出了名的关于幸福的研究(The Study of Adult )。《》
75年前,几个哈佛的学者选了268个哈佛二年级学生和456个波士顿市区的男孩,决定用特殊的方式记录他们的人生,75年过去了,大多数人走了,但研究仍在继续。
这724个真实而浓缩的人生故事无疑是这项研究的最伟大之处,然而最令人感叹和释怀的还是哈佛学者们从这些故事中读出的幸福密码:“幸福源自良好的人际关系,和家人拥有良好的关系是人生幸福的最重要来源。”
如果这个研究还不够说服你,我再加两个。
我是研究罕见病的,有位前辈曾说:“罕见严重疾病是上帝为我们打开一扇窗来透露生命的真相。” 怎么理解呢?比如我们小病人的某个基因上有个小小的突变,这导致他们迅速衰老,生存年龄不到13岁,于是我们就知道了,这个基因上的这个密码(突变)很重要,和衰老有关。
这就好像是给了侦探一条明显独特又重要的线索。由此我在想,我们生活中的那些罕见的极端时刻是否也透露了我们生活的真相呢?
前段时间看新闻,有个镜头让我印象尤其深刻。
记者在现场采访一对绝处逢生的夫妇,飓风刚在瞬间摧毁了他们美丽的家和大部分财产,他们浑身湿透,精疲力尽,和孩子们紧紧相拥在一起。记者问那位丈夫:“你们失去了什么?” 他说:“我们失去的大多数都可以重来,这可能需要些时间,但我们一定会重新拥有。” 然后,他看了看他的妻子和孩子,忍不住哽咽了:“感谢上帝让我们没有失去那些无法重来的。”你是不是也为他们觉得由衷地庆幸?
让我们想象一下,如果你刚刚躲过一场大的灾难,当危险过去,你从藏身的地方爬出来,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不用想对吗,赶紧找自己家里人啊!
汶川地震中最让我们揪心的是什么?是倒了多少楼房损失了多少财产和持续上升的伤亡人数?还是那一张张失魂落魄生不如死失去亲人的所谓幸存者们的脸?
我看过一个灾后重建的报道更让我揪心。灾难过后的几年里,幸存者们虽然住进了漂亮的新房子走在焕然一新的街道上,重新有了工作,有些人还重新建立了家庭又有了孩子,更多人选择远赴他乡。
但是心理学家的随访发现,那些在灾难中失去了亲人的,他们中的很多人“难以再有幸福感”,很多人在灾后几年最终选择用极端的方式摆脱痛苦,这些人里有老师还有警察,数字惊人。“他们实在撑不下去了”,一位心理工作者说。
你也许还听说过另外一些生命极端时刻的调查,比如临终调查,结论都一样:在失去时我们发现,人生中最珍贵最值得珍惜带给我们最多快乐的是爱,不是其他。
我们是多么希望孩子们能有幸福的人生,这么说来,我们是否应该早点让孩子们了解幸福的真相?那么,你决定怎样告诉他们呢?
the where you are
照亮你所在的每一个角落
点赞是一种鼓励,
美国三校博士后怎么样,藤校的中国博士,如何在美国商学院教书?
作者, 康奈尔人力资源博士、斯坦福教育学硕士、北大心理学硕士
作为一名人力资源系的博士,我毕业之后十有八九是在商学院当教授。我是一个很喜欢教课的人,但是一想到要用英语教这些精明的商科本科生,自大的MBA,和严谨的博士生,就很犯犯怵。我的英语行吗?会不会听不懂同学的问题?会不会被问到不知道答案的问题?会不会学生觉得我不够酷?会不会压不住阵势?老师,尤其是大学老师,到底该如何教学生?等等一系列问题,曾经让我无法的得出满意的答案。
大家应该都有印象,中学的时候,背过韩愈的《师说》。里面讲到“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这是我们中国文化经典中对于什么是老师最精辟的定义。英语中同样有这样有很经典的一句话,但是其中强调的重点和韩愈却不尽相同。苏格拉底说过:“ is the of a flame, not the of a 。(教育不是填滿一个瓶子,而是点着一束火焰。)” 大家用来看电子书的的名字就来源于这句话。
这两几句经典境界并无高低,也没有孰对孰错。但是前者,“传道,授业,解惑”是我们在中国教育中更熟悉的。(原因,我猜,从古至今,教育功利性颇多)。而后者,是我来了美国之后体会到的。这句话涵盖了我曾经问自己的,所有的上面一串问题的答案。
当然我并不是哪天听了这句话突然醍醐灌顶的,而是下面的四个,在这过去的一年中发生的故事,让我明白,到底应该如何做TA和做教授。
美国好TA
所有在美国的博士生,包括含中国人在内的国际学生,基本都有要做TA的经历。TA,就是 , 叫做助教。通常是教授上大课(),助教负责帮助准备教学材料,领导小组讨论(lead ),讲作业,组织复习,和学生见面回答学生问题( hour),批作业等。大家都要做TA一般目的有两点:其一,所得薪水够付学费和生活费。其二,积累教学经验。
我在斯坦福的第一学期,上的三门课接触了三名助教美国三校博士后怎么样,一个中国人,一个美国人,一个墨西哥人。三个人都待人和蔼且做事认真。但是开课没几周,私下里就开始听见大家抱怨那个墨西哥姐姐。因为她的英语不流利,讨论很多问题都要解释很多遍。有一次,美国姐姐的课需要找人代课一次,系主任在公布会请墨西哥姐姐来代课时候,班里立刻嘘声四起,虽然系主任刚刚说“你们都认识她吧,她研究做的很好,是系里当之无愧的明星博士生。”
到了期末的时候,大家对于中国姐姐也颇有微词,虽然她每次课都来旁听,每次作业都帮教授批改,很多同学都和我说“觉得她什么都没干”。但是,全班同学都超爱那个美国好TA。我当时感觉,糟糕,莫非所有非英语母语的助教的下场都好不到哪去。
不过仔细想一下,美国TA做法确实有些不同。她在课堂上经常插话,老师讲到一半的时候,她也会突然出来补充她的理解或者举一些例子,甚至可以滔滔不绝十几分钟之久。她说完坐下了,教授会谢谢她,然后继续讲下去。她和大家讨论的的时候总是表示出极大的兴趣,批作业时有很多评论还不时的说“谢谢你提出这么有新意的模型”之类的。(她为什么要谢我呢?我其实只是在写我自己的作业而已呀。)她还在家里办Party,给大家调酒喝。邀请大家来的时候,她幽默的说“如果做学者这条路哪天走不通了,我就去当个专门帮人张罗party的(party )。”反躬自省,我在北大心理系的时候也算做过几门课的助教,人数从20-80不等,有全日的学生也有在职的硕士班,却从来没有像这个美国TA这样做过。
同行的探索者
在斯坦福读研的时候我,做过一次助教,这段经历给我很深的印象和很多的感悟。这门课叫《领导力实验室》,原本是一门MBA的必修课,后来推广成给斯坦福全校的研究生、博士生、博士后都可以选的一门课。是一种体验式教学法的实践。课程的理论内容包括了解自己的领导风格,组建团队,处理矛盾,谈判技巧,等等。与众不同的是,这门课里老师对于管理学心理学理论和模型的讲解只占30%的时间,而其他70% 时间都是学生实践练习。其中有很多商业案例的角色扮演,团体的游戏,以及模拟谈判沟会议酒会等各种形式和场合的沟通。最有趣的的是,所有的这些活动都会被录像,在每个专题讲完理论模型和各种技巧之后每组回看自己的录像,讨论反思每个人哪里做的好哪里可以改进。每组有一名TA,TA掌管所有的实践练习环节。
TA在这门课程中会遇到各种突发的情景,各种性格的同学,也要快速给出对于组员表现的评价和建议,并引导他们改变固有的习惯。而我是这门课中唯一一名不是美国人的TA。我组里的同学来自很多不同的国家,专业也是文理工医五花八门。上课之前我很担心,我会不会像我的中国TA一样,最后被大家评价的很差。
课程结束后,收到所有学生的反馈。其中的一些评价,让我很吃惊也很欣慰。反馈表里面问到“What did your TA have on your ? (你的助教对于你的学习收获有什么影响?)”我的学生回答道“Huisi was and . She that the on our team and that we had fun, even . (慧斯非常非常的平易近人和使人感到淡定。她帮助团队保持轻松和享受这个过程,甚至是在竞争很激烈的情况下。)” 另一个问题的答案也让我很吃惊。“What did your TA do that was most ? (你的助教做的什么事情是最有帮助的?)”
我的学生写道 “She was a good for ideas and from who has a more on these . I liked that she was my peer I felt she could my , and thus, I could more a that my and my . She me feel , , and able to take more risks. She was so and was a great role model of all the we . (她能给讨论提供很多有益的观点。而且,她比我们对于这些话题多一点点了解,能从她那里得到反馈很好。特别地,她是我们的同龄人,我喜欢这一点,因为我觉得她能理解我们的背景,从而和她建立更近的关系更容易些。而这种更近的关系可以使我学的更好,也让我更能参与到学习过程中。她使我没有那么不自在,让我感觉很安全,和敢于冒险。她很有正能量,是这门课所内容的知行合一的榜样。)”
在受到肯定的开心之余,更多的是思考。“传道、授业和解惑”, 作为助教,我都有做,怎么大多数人提到的我对于他们的影响并不是这三点。总的来讲,60%的学生评价我是比较高效(4分),40%评价是非常高效(满分:5分)。比较两者之间的差异。前者给我的评语更多的是我如何直接教给了他们课程的内容,比如“ lots of good and added to on cases(给出很多很多的反馈以及对于如何做案例提出建议)”。
而后者更多的是评价我如何使学习的过程变得更容易和有乐趣, 比如“ her own of the lab and in the gaps.(讲出她自己之前在这门课中的经历,并且把活动之间衔接的空余时间利用起来。)”,以及对和我的关系的评价,比如,上一段中的例子。前者叫做“task-”(任务相关的),后者叫做“-”(过程相关的)和“-”(关系相关的)。回想,韩愈的《师说》中提到了,为师者的三点做为“传道、授业和解惑”,但是这三点着手的都是“任务相关”的。大多数TA和教授在任务相关的活动中都是可以做好的。因为他们对于专业知识的掌握,足以告诉给学生很多他们之前不知道的东西。学术水准是聘老师和助教的基本标准,这一点基本保证了“传道、授业和解惑”之类的任务相关活动可以完成。但是,在教学活动中,以及在其他日常和工作中的活动中,完成任务的过程,以及过程中建立起来的人际关系也是需要关注和经营的。设计好的“过程”,会使学生学的更开心更容易。培养好的“关系”,会使学生对于你的课程更感兴趣,也让你的讲授内容和建议对他们更有影响力。这两点恰恰是我的墨西哥助教和中国助教没有关注的。
回想起,在《领导力实验室》开课的第一天,教授说我们这些做TA的都是大家的同行的探索者( )。学习一个科目或者提成自身的某种能力,都是一段旅程。如果你即将踏上一段旅程,你会想要什么样的旅伴?一定不只是一个,熟悉这条路的,知道下一站几点到哪有什么的旅伴。相反,和喜欢的人一起走过的,开心的旅程,才是有收获的、难忘的。
我不能成为典型的教授:强势的白人男性
在斯坦福的夏天,有机会参加了商学院的一个专业的“人际交流教练”的一对一辅导。她叫Linda,是一个金发的中年女性。她给很多高管做过辅导,对于人际沟通和公共演讲的训练都颇有建树。我向她提出的问题是,“我观察到商学院比较成功的教授,大多数都是高大的白人男性形象,一个外国女生如何能成为很成功的教授,尤其不是英语母语如何能教好课?”当我问完了这个问题之后,Linda什么也没有回答我,而是问了我一个问题:“有一天你当了教授,在什么情况下你会觉得你的课非常的成功?说三点。” 我边想边说道:“最重要的是,学生要能产生兴趣,觉得我讲的学科是有趣的有意义的。另外,课程中的知识能在课程结束之后还是给学生留下印象,而不是考完试就都忘了。还有就是,我可能会教的一些科目,比如管理学和领导力等等,是很具有实践性的科目,不是记住理论或者数据就完事了,我希望学生能在课程之后,在工作和生活中反思和改进自己以往的一些观念态度和行为模式。”
首先对于我不具备“典型的白人男性的强势形象”这个问题,Linda讲了她自己的感受。她说她刚来斯坦福教书的时候也常想着必须要让别人觉得自己很牛才能获得尊重和信服,尤其她的很多学生是MBA,“他们具有在行行业业最顶尖公司的工作经验,见过大场面要求也高”。后来她慢慢发现,恰恰是因为她在这样一所精英的学校讲课,她反而不需要刻意的把自己简历上面最牛的东西炫耀出来。因为,能被请到这里讲课已经是一个对她背景的证明了。“如果你水平明显不够或者可以受到他人质疑的话,斯坦福不会请你来讲课的。你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方,还有什么摆谱的必要吗。” 摆谱没有必要的另一个原因是,让人感觉容易接近和产生共鸣远比把简历上面的闪光点亮出来吓人更重要的。尤其是做为老师,让学生对课程感兴趣并愿意花更多的时间研究尝试和冒险犯错,一定需要建构一个让人感觉安全和包容的氛围。这一特别重要,更是因为是作为教授,不可能只做老好人,而是必须有批判思维,需要清醒的提出一些批评建议。让学生感觉容易亲近比让学生感觉很牛有用的多。
一门课最后的教学效果好坏,大家有没有学到东西,学生喜不喜欢这个老师,通常不是因为英语的问题, 而是整个课程结构的设计问题。为了增进学习效果,教授应该给学生一个共同创造(co-)这门课的机会。尤其是实践性的课程,比如课程中有一些案例分析,角色扮演等同学之间和师生之间互动的课程,教授要和他们一起制定这门课中的规矩(norms):那些行为是可以接受的(比如,每次活动要变换组员以便和更多不同的同学合作),哪些行为是不可以接受的(比如:一名同学占据过多的课堂发言时间)。另外,在期中的时候,老师可以让同学填写匿名的反馈表,提出对于这门课哪些方面比较满意哪些方面希望改变,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老师可以做相应的调整。
最后Linda说了一句“Show than tell (用行动证实而不是用语言表达。).”确实,不管是对于课程内容的热情,对于课程结构的设计,还是对于心理学管理学规律的身体力行,都是做出来的而不是说出来的。这或许对于不管是不是英语母语的教授都是一样的。
教多了记不住
从斯坦福毕业后,我来到了康奈尔大学的ILR ( and Labor , 工业与劳动关系学院)。在一次和劳工史系主任Jeff Cowie的交谈中,他谈到了很多教课的真谛。这次交谈是在一次院系组织的活动中,Jeff轮到了到我们桌聊天,他有15分钟的时间和我们谈谈他对于教课的看法。 他坐下来的第一句话说的就是:“不要把学生当做你需要用知识来装满的桶。
如果你把他们当做桶,那我跟你保证,他们什么也记不住!” 他说,你要做的事情,你的终极目标是把他们训练成,能够以你所教的学科的视角看问题,看世界( them to think in your / think like an in your field)。“要让他们能够像你那样想问题。比如我是一个历史学家,我要教会他们让他们怎么像一个历史学家一样想问题。”要让他们能够模仿你的思维方式(Model how you think. )。想要做到这一点,最重要的是,表现出你对你的学科的激情。如果你能让他们感觉到这个学科对你非常重要,那么,他们也会觉得这个学科非常重要。
具体的做法上,Jeff也给出了几条建议。他说,他刚当老师的第一年,想要把所有的知识点都涵盖掉。结果,学生们记住的很少。他当老师的第二年,改变了策略。他说:“不要给他们推荐教材看,他们不会看的。即使看了,通过教材也并不能真正学好一个学科。” 他开始推荐案例,新闻报道,论文,视频和影片。通过对于这些材料的学习和讨论美国三校博士后怎么样,藤校的中国博士,如何在美国商学院教书?,学生才真正加深了理解。
在课堂中他的讲授方式也有所改变。比起之前把最重要的知识点一一讲解,他之后更注重问问题,而不是给出答案。比如,他会先让每个人猜测美国最有钱的10%的人占有了美国财富的百分之多少。当大家把自己的估计说出来并讨论了原因之后,他才公布出和这些估计大相径庭的真实数据。然后他继续提问,这样的数据,这样的现实,会带来什么样的社会问题。大家讨论之后,他进行相应的补充,然后继续提问,这样的问题有什么样的解决策略。他是通过一系列的问题引导大家的思考,而非填鸭式的把所有的数据,解释和预测直接扔给学生。
Jeff说,与其力图把一切都塞进学生的脑子里,不如变得更专注更有重点,让学生对于某些重要的话题理解很深。他当老师这么多年,他尝试在课程大纲里涵括的知识内容一年比一年少,但是学生却学到的更多。“把一切都学了是不可能的。( just does not work. )”
在这四个故事之后,我觉得我明白了怎么样上课才是最好的。我也觉得不管是韩愈说的“传道授业解惑”还是亚里士多德说的“教育是点着一团火焰”,几年之后的我应该是能做到的。在授课上的成功和有效,语言并不是最大的障碍,而是对于对于教育的理解,对于专业知识的掌握,对于授课过程的设计和控制,以及对于个人风格和师生关系的塑造和培育。
作者:, 康奈尔人力资源博士、斯坦福教育学硕士、北大心理学硕士